作为脱口秀节目爱好者( zhě),全新的《脱口秀和Ta的朋友( yǒu)们》第二季我又追起来啦( la),每周更新观后感。此为第( dì)八周的评论。
第七周( zhōu)评:从今天起,做一个不内( nèi)耗的人
“用脱口秀和生活( huó)轻轻交手。”脱口秀的魅力( lì),常在于将生活里的琐碎( suì)尴尬化作笑声,观众会心( xīn)一笑,毫无负担。这些琐碎( suì)尴尬大多是我们经历过( guò)的——比如父母的催婚、刚步( bù)入社会时的窘迫、工作上( shàng)遭遇的奇葩领导或同事( shì),我们在识别自身经历的( de)过程中产生共鸣,笑声是( shì)对共同体验的确认,也是( shì)与生活交手的一种方式( shì)。
只是,生活并非总是轻巧( qiǎo)的。有时,脱口秀表演者站( zhàn)在舞台上,剖开的是更深( shēn)的伤口,比如某种“地狱”般( bān)的经历。这些经历不是茶( chá)杯里的风波,而是生命中( zhōng)的地震。当表演者以幽默( mò)包装这些痛苦时,观众的( de)笑声便显得迟疑。对他人( rén)苦难的敬畏感构成我们( men)的心理约束,担心笑声被( bèi)解读为对痛苦的轻慢;表( biǎo)演者也担心,观众的心疼( téng)会盖过对文本的关注。
在( zài)这一周的表演者,小帕分( fēn)享了她的这一困扰,也拆( chāi)解了生活的痛苦与脱口( kǒu)秀的笑声之间的关系。
小( xiǎo)帕在原生家庭所遭遇的( de)创伤,让人心疼——父亲六次( cì)婚姻带来的“六个妈妈”,与( yǔ)母亲重逢后被当作妹妹( mèi)保姆……一部分观众对她的( de)心疼,却在无形中构建了( le)一道屏障——我们对小帕的( de)注意力,不由自主地从作( zuò)品转向创作者本身。

比如( rú), 我们可能将小帕的经历( lì)等同于她的全部,却忽略( lüè)了她作为创作者的主动( dòng)建构。那些“连夜写出来的( de)梗”,那些“自我否定、推翻重( zhòng)建”后的成果,在“心疼”的唏( xī)嘘声中失去了重量。 正如( rú)她无奈的调侃:“我的梗呢( ne)?没有人在意朋友们”,当表( biǎo)演者的痛苦成为焦点,创( chuàng)作本身反而成了背景板( bǎn)。

与此同时,我们可能因为( wèi)心疼小帕,而不敢笑了。小( xiǎo)帕提到有人说“听你段子( zi)不敢笑,怕笑了有损功德( dé)”,这种道德化的克制,本质( zhì)上是将她的痛苦神圣化( huà)了。仿佛苦难只能被供奉( fèng),不能被解构,只能被同情( qíng),不能被调侃,经历创伤的( de)人理应脆弱,而不是可以( yǐ)勇敢直面。
但小帕强调,不( bù)是这样的。她诉说创伤经( jīng)历不为卖惨,相反,她要用( yòng)脱口秀的方式,将“地狱”转( zhuǎn)化为“笑话”。
诚如小帕在表( biǎo)演中所言:“脱口秀是我应( yīng)对悲惨的时候的另一种( zhǒng)描述的方式”,道出了脱口( kǒu)秀对她的意义——重新定义( yì)苦难,成为苦难的主宰者( zhě)。那些“新鲜的双关”“细腻的( de)类比”“爆炒的转折”“少许的( de)谐音”,都是她为苦难烹饪( rèn)的“美味”,用艺术的方式让( ràng)沉重变得可感知、可谈论( lùn)、可消化、可藐视。
小帕能够( gòu)让我们笑出来,不是因为( wèi)她的经历让我们同情,而( ér)是因为她热爱脱口秀,并( bìng)为了每一个好的文本不( bù)懈努力、执着探索、废寝忘( wàng)食。“一边哭,一边加梗”的生( shēng)动画面,是脱口秀创作艰( jiān)辛过程的缩影,更是以“笑( xiào)话”实现对“地狱”的创造性( xìng)转化。
所以小帕这样说:“你( nǐ)们笑了,我只是拥有一个( gè)悲惨的过去;你们不笑,我( wǒ)就是拥有整个悲惨的人( rén)生。” 在这里,笑成了一种确( què)认——确认自己的创作能力( lì),也确认了“地狱”只是过去( qù)的生活,而非现在的主宰( zǎi)。 小帕不想成为被同情的( de)符号,她想成为被欣赏的( de)创作者,想夺回对自己人( rén)生叙事的主动权。

这,就是( shì)脱口秀笑声的价值。当一( yī)个人能对自己的创伤发( fā)笑,意味着他不再被创伤( shāng)奴役;当人们敢于对苦难( nán)发笑,意味着我们相信苦( kǔ)难终将过去,相信人有超( chāo)越苦难的可能。反过来,则( zé)是小帕说的,“没有笑话的( de)地方,才是地狱”。

在本周的( de)表演中,何广智的文本也( yě)让我看到将“地狱”转化为( wèi)“笑话”的勇气与智慧。
何广( guǎng)智分享了自己被营销号( hào)造谣的一次恐怖经历。他( tā)在综艺节目中的一句话( huà)被恶意解读,一个完整的( de)、有前因后果的真实场景( jǐng),被拆解成极具攻击性的( de)碎片。
网暴的“地狱”感正源( yuán)于此:被曲解的信息以病( bìng)毒式传播,身处真实情境( jìng)中的当事人成了道德坐( zuò)标系里“卑劣”的存在,连何( hé)广智看了营销号的视频( pín)都自嘲“我自己看了都觉( jué)得自己太坏了”。 而营销号( hào)的真实目的是“点击左下( xià)角链接”,整个事件就是一( yī)场精心策划的流量收割( gē):用他人的名誉做诱饵,以( yǐ)道德义愤为钓线,最终目( mù)的是把围观者的情绪转( zhuǎn)化为购买力。

面对这场无( wú)妄之灾,何广智选择将它( tā)转化为脱口秀的素材,让( ràng)它变为笑声。“只有一个信( xìn)息是真实的,就是我是明( míng)星”的转折、“何广智算什么( me)明星”的自嘲、渴望鲁豫“我( wǒ)不信”的调侃……这些带着痛( tòng)感的细节被注入幽默的( de)基因后,产生了奇妙的化( huà)学反应,让观众会心一笑( xiào)。

把“地狱”转化为“笑话”,也是( shì)对恶意营销号和网暴的( de)反抗。网暴之所以有杀伤( shāng)力,因为它制造了羞耻感( gǎn)与孤立感,而脱口秀的笑( xiào)声像一把温柔的刀解构( gòu)了它,让观众看到整个事( shì)件背后的荒谬。观众为这( zhè)些段子发笑时,也识别出( chū)营销号的伎俩,理解了当( dāng)事人的处境,并不自觉地( dì)反思营销号和网暴乱象( xiàng):我们是否也曾轻信过营( yíng)销号的片面之词?是否也( yě)曾在不了解真相时急于( yú)评判他人?
何广智在表演( yǎn)结尾时说:“最后我想说,我( wǒ)是个好人,谢谢大家。”这句( jù)简单的话,在经历了整个( gè)故事的观众听来,既是对( duì)营销号抹黑的自证,也是( shì)对理性交流的真诚呼唤( huàn)。在笑声中,我们也思索破( pò)解网络舆论乱局的可能( néng)性,就是何广智所呼吁的( de), “我打算以后不再相信营( yíng)销号了,我要用我自己的( de)判断”。

总之,无论是小帕面( miàn)对的成长经历里的“地狱( yù)”——那些被原生家庭创伤缠( chán)绕的过往,还是何广智遭( zāo)遇的公共空间的“地狱”——被( bèi)营销号构陷的舆论漩涡( wō),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:用( yòng)脱口秀的笑话,一点点“破( pò)”开那层困住人的“地狱”。他( tā)们殊途同归地证明:当“地( dì)狱”能被讲成笑话,痛苦就( jiù)不再是枷锁,困境就有了( le)被超越的可能。
感谢脱口( kǒu)秀舞台上这些敢于“破地( dì)狱”的人,他们正在用“笑话( huà)”,为自己、也为我们,“破”出了( le)一条往前走的路。
